小时候不听话,爷爷总会讲这个故事教育我。
那是在文革时期,爷爷被作为“右派分子”关进了一家监狱,和他住在一起的基本都是和爷爷一样的知识分子或者是老革命干部,但是也有个人例外。
他叫王二楞,因为是父母晚年得子,就娇惯了点,打小就不务正业,甚至在刚解放的时候跟着土匪进了山,是净干些偷鸡摸狗,打家劫舍的勾当,后来土匪被消灭了,也被关了一阵,因为是从犯,就放了出来。出来后就一直在社会上混着,但还是死性不改,继续欺行霸市,胡作非为。最后因为和别的混混打架火拼时将人打残而被关了进来,然后就一直呆在那了。就是在监狱里那小子和爷爷这样的人很少来往,就是在也许是无聊的时候会欺负下女同志或者抢他们的饭菜什么的,在监狱里也是个人见人厌的角色。
他们的监狱位处戈壁滩上,四处人烟稀少,就更别说什么探望他们的人了,更何况那时期的人也都是自身难保。一直等到了1976年,来访的人突然多了起来,监狱的职工们对他们的态度也突然变的热情起来,然后就陆续的有人出狱了,人们就开始猜测起来“是不是外面的形势变了?”终于有一天有位同志带了一个消息:“四人帮’垮台了,政府正在给大家平反了。”
顿时监狱里就像过年一样,大家敲着饭碗,脸盘,唱着,跳着高兴的庆祝起来。这时只有一个人却郁闷起来,那就是王二愣,因为他知道就是政府平反了,那也轮不到他头上,即使所有的人都能被放出去,他也走不了。现在还有些“眼镜”让他欺负,到时别人都出去当大官了,就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了。想到这他就特难受,就一直哭丧着脸,就再没见笑过了。
果然,越来越多的人被放了出去,没走的也都在焦急的等待着,期待着下一个访客就是来接自己的。
有一天,监狱长喊王二楞,说有人探访,大家都楞住了,“他这样的难道还能出去?而且还在自己前面出去?”不仅是大家楞了,就是王二楞自己也楞住了,因为他知道家里就他一个儿子,父母都已年过60了,是不能来这戈壁来看自己的,就是来也没那路费啊。难道真是政府来放自己的?带着满腔的疑问,他跟着大家来到了操场。
只见在操场上停着一辆破旧的木板车,车上坐着两个人,都包着头巾,一时难以看清面目,身上的棉袄都早已破烂,在身后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编制袋。听到有人来了那二人抬起了头,顿时王二楞楞住了,那是自己的父母,但是他扭头就走,独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。就连在他父亲喊自己的时候也没有回头。
当爷爷他们了解情况后就感觉很奇怪,为什么王二楞不见自己的父母啊?要知道他可是从来没人来看他啊。这时王二楞的父亲叹了口气,说出了谜底,原来王二楞是在恨他父母,恨他小时候把他娇生惯养,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惯,导致他现在这样的状况。
爷爷他们听后就回去劝说王二楞:“都这么多年了,即使老人们有什么错也早就可以化解了,更何况他们这么老远的来看你呢。”但是无论怎么劝解,王二楞始终是动也不动,一言不发。
见这种情况爷爷他们也没办法了,就只好回去告诉老人了,老人听后一直埋头叹气,最后说道:“没事,现在不见没事。以后我们还会经常来的,迟早也一天二楞会原谅我的。这袋东西是带给二楞的,麻烦你们转交给他,还有谢谢你们一直照顾二楞他,谢谢你们了,你们都是好人。”说完他把那个编制袋递给了监狱长,然后起身拉着板车走了。
过了一阵,有人好奇那袋子里装的什么,就打开一看,顿时楞在那里,一撒手,里面的东西都滚落了出来,只见地上顿时堆满了黑呼呼的东西,爷爷他们知道那是馒头,只不过那些馒头都早已硬邦邦了,而且最奇怪的是那些馒头都有被咬过的痕迹,有的只是一口,有的已经吃去半边,无一例外。
这时,后面冲出来一人,抱着那些馒头痛哭起来。原来王二楞就在被爷爷他们劝解之后就有点心动了,于是在他父母准备走的时候就躲在后面偷看,不过他忍住了没有出去,但是这时他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,因为他知道这些馒头的来历,只有他知道他60多岁的父亲是用板车拉着自己体弱的母亲步行700多公里来的,而这些馒头是父母沿路乞讨来的,但是他们舍不得吃,担心儿子在监狱里没什么吃的,就准备带来给孩子,于是往往吃了几口就放在编制袋里,过了几天,馒头就硬了,就都变成了现在的样子。
王二楞抱着馒头,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,一天始终没有开口的他突然对着父母走的方向喊道:“爹,娘,你们放心,我一定好好做人!”然后连磕了3个响头。
爷爷每讲到这时也已经泪流满面,他说那时监狱里所有的人都被那满地的馒头震撼了,被王二楞那句话给震撼了,震撼的泪流满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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